我也长大了啊。
过了二十岁就有了这样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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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有自立,人生还剩下很多,看不到未来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觉得自己到达了一个终点,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成长。
同时,也对踏入大人的领域抱有厌恶感。
并不是讨厌长大。但是,与乡愁不同的是,过去是否忘记了什么,这种遗憾一直笼罩在胸中。我有点讨厌这个。
时间不能倒流。过去忘记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。我在经验的基础上理解了这些。正因为如此,我才想没有后悔地慢慢走。
但时间丝毫不在意我的意愿,继续前进,现实悠然逼近。所以,不管遗忘了多少东西,还有多少未了的事,都不能停下脚步。
多少有些遗憾是可以忍受的。也许正是这样的积累让我变得成熟。但是,也有无论如何都想让自己没有遗憾的东西。
是和安达的事。只有和安达的关系,我想不留遗憾地走下去。想和安达一起走到能走到的地方。但实际的道路并没有被铺设轨道,现实挡住了我们的视线。
差不多到了该考虑找工作的时候了。
“今天,今天也很开心”
安达的声音传到耳边。
约会结束后,安达一如既往地送我回家,我想了一会儿事情,总算到了家门口。
能无意识地骑在自行车后面,说我在和安达的双人骑自行车方面很专业也不为过。嗯…有需要这样专业的工作吗?
把无聊的想法抛到脑后,先从自行车上下来。
“谢谢你送我”
“这是应该的,别在意”
安达开心地回答。答案也在意料之中,正因为是安达,所以只要是我在的地方,她一定会很高兴地跟着我去哪里。之后一定会问:“好不容易到了,可以在岛村家住一晚吗?”我想,安达如果问这些问题,我一定会立刻让安达住下。看样子会变成真的,所以就不说了。
“那个,岛村”
安达以一副陌生的表情说。一会儿看地面,一会儿抬眼看我的脸,心神不定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岛村找工作之后会怎么办?”
听到安达说的多个单词,眉间瞬间绷紧了。我觉得不要在讨厌的地方重复思考。
“嗯,我想不会在老家找工作,所以会离开家吧”
虽然和安达谈过几次将来的事,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确决定,也感觉是说得很暧昧。大概没能很明确回答过安达的问题吧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安达呢?”
我开始在意起安达会怎么做。高中在一起,大学也在一起,今后会怎么办呢?正因为是安达,可能会说想和我一起工作。在一般情况下,既使是不合常理的选择,安达也会像常识一样做出选择。我不希望的同时也希望安达眼里只有我一个人。
但接受这样的安达的是我,比什么都舒适地感受着安达创造的所有时光。
“我想……”
所以,即使安达一直跟随着我,我也一定会接受她,牵着手走下去。
“我……想在岛村以外的单位工作”
“……呢?”
对于极为理所当然的回答,安达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定。理解跟不上了。
“我并不是想和岛村分开,而是不想分开,但是在一起的话就没法工作,所以必须分开……”
虽然安达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,我却听不到。
你要离开我吗?
安达的回答是踏入社会后,经过认真分辨的选择,没有任何问题。倒不如说,与至今为止的安达相比,有了真正的成长,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。应该的。
“是吗?嗯,我觉得是好事”
我觉得是好事。这不是谎言。然而,肚子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上涌,让我坐立不安。
“那个,那个……”
“今天天已经黑了,明天再继续吧?”
安达正要说什么,但我无视了这一点,强行拉下了帷幕。总觉得不想再听安达说下去了。
“啊,嗯……”
安达就像丢了寄存物的狗一样,战战兢兢地往后退。露出垂着的狗耳朵和尾巴。
不知道是因为安达精神成长的结果,还是因为学会了察言察色,抑或是单纯地不着急,安达很干脆地收手了。如果是之前的安达,我想她应该会再坚持一下。虽然感觉有些寂寞,但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一种帮助。
“那明天见”
道别后,安达离开了。明明应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,但听起来声音很淡定,让我有些不舒服。
“明天见”
然后像是要把糟糕的心情捏碎一样,努力用很轻的声音目送安达。
安达的身影消失后,我抬头望向天空。
一片漆黑。万里无云。星星很漂亮,只是看不到月亮。应该是叫朔吧。
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名字里有“月”的缘故吧,总觉得自己和月亮重叠在了一起。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。而现在正是这个时候。
光照不到的黑月,隐藏起来看不见的暗月。我那颗看不见前方的心,就像此时月亮一样。
周围一个人也没有。如果这个夜晚的世界反映了我的内心,那么现在的我是一个人。想着这些事,总觉得穿过这个安静世界的虚风非常冰冷。
天气变冷了。
我想快点感受到人的温暖,于是快步往家里走去。
一钻进被窝,一天发生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穿梭。今天的安达也很有趣,那时的安达也很可爱,这些都在不停地流淌。总觉得全是关于安达的事。
安达睡觉前也是这种感觉吗?平时好像也只考虑我的事情。也许,说不定梦里也全是我。虽然有点害怕,但我觉得自己被爱得如此深。
即使是这样的安达,也决心离我远一点。从社会常识来考虑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,但我以为安达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,老实说,我感到很困惑。
以前,我想和安达一起去任何地方。我现在还在想。但是,当我看到看不到未来的现实时,不安突然向我袭来。
安达给了我很多东西,甚至让我有些为难的热情。这种想法不仅没有减弱,反而一年比一年强烈。今后也会一直沸腾下去吧。永远燃烧的火是不可能的,但安达好像可以实现。安达传达的热度大到让我这么想,所以能安心接受。
然而,就连这份安心,也很容易被模糊的将来所淹没。无论安达多么打破常理,现实终究无法随心所欲。
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也好,恋人也好,经常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契机,不,应该说是没有什么契机,就轻易地失去联系。
在黑暗中并肩而行,不知不觉间彼此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。即使在雾中牵着手走,手也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分开。
就这样,人与人之间很容易疏远。对我来说,人际关系就是这样的。
安达是我想要陪我走到任何地方的人,是我第一次交的恋人,也是最深入我人生的人。但是,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联系。也许一年后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断绝关系。
不知不觉间,我忘记了这些理所当然的事,以为安达总是在我身边,看着我,想着我。
是我自以为是吗?
也许是因为安达握着我的手太过用力,我才会产生错觉,以为我们就这样一直连在一起。想到这里,我不由得背脊发寒。
我屈膝,蜷缩着身体。我到底想做什么,希望我做什么呢?
是一直和安达在一起就满足了吗?还是和安达加深关系就安心了呢?大概是对安达有所期望吧。因为安达总是在拼命奔跑,所以她的样子很有趣,她编织的语言也很可爱,所以我才会对她充满期待。
我想,那我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吗?只要等待安达的行动,说不定不久内心就会得到满足。也许一直等待的结果是后悔。那么,有什么应该告诉安达的吗?有什么应该做的吗?一想,什么也想不出来。我不知道。
我想,我觉得,是安达的话,无论为她做什么都很高兴。可以抱着她,告诉她,喜欢她,她就会笑得满脸通红。我觉得只要说要在一起,她就会一直在一起。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。这种事的起点是安达的职责,不是我做的事。因为我很懒惰,所以被动更符合我的性格。
这也是我的任性吗?
越想,自己的内心和未来的景色就越看不见。这简直就像被夜空中漆黑的月亮吸了进去。
“不早吗?”
第二天早上,安达来到家里。和往常一样来接我,只是时间早了很多。
“今天应该是从第二天开始的”
身体和头都很沉。
本想睡得更舒服些,但多亏了安达,我不得不早起。而且昨晚一直在想和安达的事情,所以没怎么睡。现在的我,完全被安达牵着鼻子走。
“对不起”
安达弓着背,眼睛朝上看。
缩成这样的安达怎么说呢,可爱。虽然我没有什么嗜虐的嗜好,但还是想多看一会儿这个安达。有那样的心情。
但再这样下去,事情就没法解决了,也很可怜,所以我决定先把话题进行下去。
“算了,怎么了?”
“嗯,继续昨天的内容……”
昨天的继续,是我强行打断的话题吗?虽然说了明天吧。但一大早就开始继续,有点出乎我的意料。是耿直呢,还是不机灵呢?我觉得这很像安达的风格。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就算不是今天早上……啊,该不会是急事吧?”
如果真的是紧急的事,昨天已经打电话说了,好像也不是,但不管怎么说,对安达来说是重要的事是肯定的。
“不,也不是很急,只是说想早点说……”
总觉得不温不火。
说起来,听了想和我分开工作的安达的宣言,我实在无法平静下来,所以才停了下来,现在也不是想继续听下去。
因为是安达的事,所以不可能是离别的话,而且揭开真相后,也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。不过,这次还是被不安拖了后腿,我的心脏完全萎缩了。无形的不平静浮现在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
“那个……”
安达慢慢地编织着语言。
时间像被拉长了一样缓缓地流逝。就像在医院等待时间一样,真讨厌。
然后,在寂静中传来安达的声音,在我的耳朵深处鲜明地回响。
“要不要一起生活?”
只说了这些。
试着思考是什么意思。既然说了要离开家,那应该是在哪里租房子住,同吃同住吧。是字面上的意思吧。
后来,理解总算追了上来。
既然是恋人,如果这种关系持续下去,总有一天会和安达一起生活吧,我想过很多次。但是,在重要的话题降临之前,这个想法完全从脑子里掉了出来。
稍微思考一下应该很容易明白。安达不可能对离开家的我置之不理。明明是理所当然的结论,却不知为何没能到达那里。
是安达。安达的决定一定让我的思考变迟钝了。我想一定是这样。
“啊,那个”
也许是对陷入沉思的我感到不安,安达战战兢兢地开口。
“岛村……不行吗?”
答案是肯定的。用不着多想,只是想品味一下这段时间,所以装作沉思,然后面对安达。
“一起住好像挺不容易的,要考虑家具、分担等各种问题”
“我会努力的,没关系!”
“不,那不太好”
我并不想成为被安达养着的岛村。我想和安达决定,和安达分享,和安达以同样的眼光生活下去。那可能很困难,但一定会有办法的。我有这种感觉。所以把麻烦的事情抛给明天的自己,现在的我这样说。
“嗯,可以”
答应安达一起生活,并盯着安达。
安达的脸眼看着被染成了樱花色,脸上的表情顿各种各样。缩成一团的安达,一看就知道是开心的小安达了。眼看就要高兴得跳起来了。
看到安达这样的样子,我也觉得有点着急的回答是值得的,感到很满足。
暂且不论。
安达不知我的心情就被幸福包围着,我觉得安达有点狡猾。
如果安达早点告诉我,事先不做多余的决定,我也不会那么担心。被着急的是我。都怪你,我睡眠不足。
虽然不是生气,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也许是因为我打断了谈话,也许是因为我对安达的期待太大了,我决定把这些都搁在一边,对迷惑我的安达回心转意。报仇。 (。•ˇ‸ˇ•。)
“安达”
将完全处于心不在焉状态的安达的意识恢复回到这里。然后走到安达身边,把脸凑近。
“什、什么?”
从刚才飞扬的安达变成了赤安达。我觉得很有趣,就把脸凑近了看。皮肤、头发、嘴唇和眼睛都很漂亮。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,但安达有什么东西是什么时候都看不腻的。所以才会想今后也在一起吧。
“岛、岛村,早上!现在早上!还有家里的人!”
安达慌忙离开我。我心想,平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,一意孤行的安达,怎么能在奇怪的地方费心呢。但是,我一开始就不想做安达想的那样的事。
“没关系,我不会做奇怪的事的”
说着让安达冷静下来,再次把脸凑近她。看着闭着眼睛不停颤抖的安达,我感到很开心,同时用眼睛捕捉安达的肌肤。然后
“嗯”
咬住安达的脖子。
“咿!”
安达突然把我拉开。她一脸惊讶地僵住了,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动了动嘴。
“明明说了不会做奇怪的事”
眼角含着泪小声说道。
虽然我并没有做安达想的那样的事,不过奇怪就是奇怪。那样的话就是说谎了。
“对不起,但是”
我试着在她耳边低语:“忍耐一下”。
彷徨的视线,抱头苦思之后,安达死心似地向我伸出脖子。这个样子让我的内脏都亢奋起来。
打起精神,再次把嘴伸向安达的脖子,咬了一口。安达的身体瞬间颤抖起来。
一开始是用牙齿接触的程度,然后慢慢试着咬入牙齿。
会痛吗?即使有点痛,被要求忍耐的安达,一定会坚持下去吧。但我不在意地咬牙切齿。都是安达的错。都怪安达自己制造潮流,把我拉进来戏弄。所以这是正当的报复。
从嘴角传来安达的心跳振动。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,又或者是兴奋,但能清楚地感觉到强烈的律动。我的心脏也跟着跳了起来。
下巴更用力了。就这样咬下去会怎么样呢?可能会流血。那样的话,我就要喝安达的血液了。我觉得自己很像吸血鬼。同时,我又想起了初吻的味道,头脑深处一阵发热。
“哼”
放开嘴吸入空气。
看向安达,安达涨红着脸调整呼吸。这对早上来说有点刺激。
“没事吧?不痛吧?”
“嗯,嗯?”
安达一脸困惑地回答。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,疑问句的回答让我觉得好笑又有趣。
安达的脖子上还留着我的牙模。微微被唾液濡湿,闪闪发光。
我的心好像被安达刻下了印记,有些害羞,但最重要的是成就感。有所成就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。即使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。
“那就吃早饭吧”
“嗯”
安达开始慢吞吞地整理衣服。痕迹完全无法用衣服掩盖,痕迹尽情地主张着。但我觉得,这又填补了我内心空虚的部分,让我感到充实。
我想,如果这个啮痕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。
不过,关于这个牙齿形状,母亲或妹妹会吐槽吗?我想基本上可以确定。嗯,就说我是睡迷糊了才咬的吧。我的家人很宽松。大概。
以愉快的心情开始了一天。昨天晚上的阴郁心情似乎完全没有了,现在的视野非常好。
这么说来,昨天没有看到月亮,今天也许能看到新的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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